又一年的清明来临,我已经差不多对这个节日失去了对其真正的认识,瞑思回忆一下,我最后一次拜山应该是在十三年前吧,那时弟弟才两岁不到。
依稀记得带头的还是父亲,他永远像个领导。父亲带领着众多堂叔堂婶,还有我们这些作为子子孙孙的后代,十几二十个小屁孩,扛锄头的、抓镰刀的、挑祭品的,很是热闹。大人们一般会把时间定在礼拜天或礼拜六,都是在清明节前或后几天,这样,小孩子才有时间又不担搁学习。到了那一天,因为是小祭,所以只是准备些鸡、鸭、鱼、肉还有娘酒或烧酒跟饼干之类的,其它就是那些鞭炮钱纸还有香火,像现在一般都会扛一头烤猪去拜祭,拜祭完了再把祭品分别分给各家,说这样吃了就会得到祖宗的保佑云云。
我记得我们要祭祀的好像有四五个地方,每个先人都在不同的位置,这使我们要爬好多的山,我还问过父亲,是不是我们的先人葬在那座山上,那座山就是我们的?(那不是占山为王了?毅然把墓地想成土匪窝了)
在老家,并不是一定得在清明节才上山拜祭,我们更多的是在重阳节去拜山,因为重阳又称之为‘登高’,而九月又是山稔子结果实的旺季,所以,每到拜山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是件挺愉快的事。而拜山在我们当地客家人用客语称之为‘铲坟’,我想大意应该就是把坟周围的‘芒箕’杂物什么的铲除吧,仿佛是在给先人洗把脸。 而在这个时候,还可以顺便割些‘蕨菜’回去当菜吃。 [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1.jpg[/IMGA][/ALIGN]
[ALIGN=center][COLOR=#052294](芒箕)[/COLOR][/ALIGN][ALIGN=center][COLOR=#052294][/COLOR][/ALIGN] [COLOR=#220594]注:‘芒箕’水龙骨目里白科芒萁属真蕨类植物的1种。又名铁狼萁,广泛分布于中国长江以南各省区;朝鲜南部及日本。芒萁属植物生于强酸性的红壤丘陵或马尾松林下,常大片生长,有保持水土之效,生长力强,中国南方农村常割取当燃料,叶柄可编织用品。全草入药,有清热利尿,祛瘀止血之效。和本种相近的还有铁芒萁和大芒萁。用粤东客家人的俗称为“割烧”,是粤东客家人的创造,是合成词,又割又烧,两个动词合在一起,就展示出客家人重要的生活内容。盘古开天以来,人们不能没有它,割山草,烧饭,年年月月,世世代代,都需要,因此人类香烟不断,繁衍生息。[/COLOR][COLOR=#052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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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2.jpg[/IMGA][/ALIGN]
[ALIGN=center] [COLOR=#10108a]“蕨菜”[/COLOR][/ALIGN][COLOR=#10108a] [COLOR=#21097f] 注:“蕨菜”,别名叫龙头菜,又叫如意菜,是蕨草的幼根,从山上采摘下来,用开水煮熟后,把外皮除去,撕开,用清水浸泡两三天,勤换清水,泡去涩味,切成条状,再用油盐调料用锅炒熟,功效可清热解毒,安神利尿,还可治痢疾,脱肛等。[/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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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3.jpg[/IMGA][/ALIGN]
[ALIGN=center][COLOR=#0e0e7b]“蕨菜”[/COLOR][/ALIGN][ALIGN=center][COLOR=#0e0e7b][/COLOR][/ALIGN][ALIGN=center][COLOR=#0e0e7b][/COLOR][/ALIGN][COLOR=#0e0e7b] [/COLOR]在那时,可能因为穷,所以我们先人的墓地都还是很原生态的,就是用一个陶制的瓮——‘金罂’,把骨头装在里面,然后按风水先生所指点的地方再挖一个洞,把金罂放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COLOR=#0e0e7b]
[/COLOR][COLOR=#261276]([/COLOR][COLOR=#1d1d8e]更详细更精彩的解说请移步:http://leaxian.blog.hexun.com/8561911_d.html [COLOR=#ffff99][/COLOR][/COLOR][COLOR=#0e0e7b][COLOR=#221067]先别点先别点,这篇博客非常长,拜托你先看完我的博客再点他的)。[/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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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会想,人啊,生前挣那么多盖那么多房子干吗?够用够住便行,你看,除去臭皮襄剩下很苗条的骷髅架子,到头来就得这么一个山洞,还很小,终归还是得回归自然,当然,现在更简单,一个小四方盒子就搞掂了。所以,每次自己活得惨的时候想想这些还是挺心安理得的。
[ALIGN=center][/ALIGN][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4.jpg[/IMGA][/ALIGN][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5.jpg[/IMGA][/ALIGN][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6.jpg[/IMGA][/ALIGN]
[ALIGN=center][COLOR=#141485](‘铲坟’)[/COLOR][/ALIGN][ALIGN=center][COLOR=#141485][/COLOR][/ALIGN][ALIGN=center][/ALIGN] 每次上山摘山稔子的时候,没几步就会像幽灵似的蹦出个这么个东西出来,有时候还整一排,兴许是一家子,偶尔运气好的话你还能瞻仰一下不知是哪个金罂里面的主子遗弃的第一所房子(埋棺材的吭),还能看到他们睡了几年或几十年的床板(棺材板),每遇到这种虽然不是很特殊的情况但身为女同志的我们还是会象征性地尖叫或表现惊慌的神态,以表我们很弱小,或是神情严肃地做着手势指示后面跟来的小伙伴们,‘此路不通’赶紧撤,日后再上山摘山稔的时候那个点就会自然被定为‘禁区’。
[ALIGN=center][IMGA=2,absMiddle]http://i735.photobucket.com/albums/ww359/ulsgjgvah/7.jpg[/IMGA][/ALIGN]
[ALIGN=center][COLOR=#331d8e](桃金娘‘山稔果’)[/COLOR][/ALIGN][ALIGN=center][/ALIGN]
[COLOR=#1313a9] [SIZE=2] 注:桃金娘乃其学名,又称之为岗稔、山稔、多莲、当梨根、山旦仔、稔子树、豆稔。分布于我国南部,一般生长于红黄壤丘陵上,根、叶、果实可供药用,有活血通络,收敛止泻,补虚止血的功效。具有养血、止血、涩肠固精的功效等等……。[/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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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时候,拜山,对我们这些小屁孩来说根本不知它其中包含着怎样庄严的意义,只知道跟着大人上山,然后有好多东西吃,就是凑一个热闹,反正住在下面的老祖宗又没见过,依附着大人的指示,每个人点上三柱香,拜一拜,磕几个头跟着念几句已经背了好多遍的台词,完事了,然后就跟鬼子扫荡似的在山上上串下跳,开始进行‘搜山’,那些除草呀清理什么的都是大人们的事。
长大后想想,像这么庄严的场面带着我们这些捣蛋鬼真是个错误。
在众多个先人里面也许我对我的爷爷比较有感情,虽然没见过,不过看过相片,说起爷爷,我想起了奶奶,那位与我从没在一起生活过的奶奶。
我在2004年前对于‘血浓于水’这四个字一直没什么特别的理解,奶奶的去世让我深刻感觉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它让我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血浓于水的感应。我想,那一晚,也许正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跟她同样的血才使我感应到那一刻的到来。
在2004年春节,假期已过,刚上班十天左右,我突然感觉自己心神很不安宁,总想做点什么,在那一晚,从不在晚上打电话回家的我拔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妈妈第一句话便是: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奶奶快不行了,在医院,我刚回来。
我听完电话即刻请假要求回家,在当晚十一点我连夜赶到车站,但是此时的我根本已经处于非冷静状态,早已经忘了没车了,于是我一直在车站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的车,在回家的一路,我努力找寻奶奶曾给我留下的记忆,或许说是印象,她是个极具威严性的一个妇女,在媳妇眼里她也许不是位好婆婆,在儿子眼里她更像是武则天,她说话的语气从来就是这个大家庭里权威的象征,而对于我,我想我找不到词汇去形容她给我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因为自小没生活在一起,可以说奶奶这个人和这个名词对于我来讲就只是一个称呼,我们身上流的血都是由她体内的血脉分散出来的,她就是父亲的母亲,就这样而已。她从来就是对我客客气气的,那么多堂兄堂姐还有堂弟,每一个都是在她的打骂声中长大的,唯独我没有享受过这种荣誉,因为根本没机会,也许因为没生活在一起所以她不知从哪开始开骂或者是教训吧。
小时候从他们嘴里听到奶奶的种种利害,所以很想尝试一下(皮痒了),偶尔我会自动送上门去噌几口饭吃,我还偷偷把她供在神台上的一些饼干或是一些供品偷偷拿来吃,吃不完就塞在她的枕头下,但是,我没等到我所期待的那种画面,所以,纵使老妈说奶奶以前怎么对她不好或是其它我都没感觉,因为她对我还不错。
直到她去世前的那个春节,我去给她拜年,从出来工作后每年过年我都会按例给她拜年,然后送给她一个利事。她那一次看我的眼神好温暖,好慈祥,比以往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比较难看到的神采,她肥胖的身躯好像已经没以前那么胖,显瘦了,当时我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衣服,外披一件米白色的长衫,她拉着我的手说这样真好看,然后她又转过头跟另一位我叫伯婶的老人说我孙女怎样怎样,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久,而我却什么话也没说,我完全不习惯,因为这是我跟奶奶第一次这么手拉着手,后来我说我到那边跟堂姐玩,得到她的同意后我松开了她紧握着我的手,在转身走出差不多十步远时,我下意识地转身回看她,却迎来她那双充满温暖的眼神,带着好多皱纹的笑容,好像还有泪光,那一刻我永生难忘……
也许正是那一刻使我在她的灵堂前哭得那么伤心,以至于每个清明节的这一天我都会想起她,想起那双长满老茧只剩下老皮皱皱的双手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话的奶奶,还有那回眸的一瞬间。
奶奶已离开五年,而我却还不知道她的骨灰放在什么地方,甚至没去拜祭过她老人家,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去看她了,我会对她说好多好多的话,告诉她你永远是我尊敬的奶奶,愿在天国的您,安心地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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