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启雯

    春秋时代，当时鲁国的“三桓”位高权重，权倾朝野。“三桓”中，一个名叫洲仇的大夫，一向专横跋扈，轻视读书人，尤其对孔子极尽诽谤之能事。孔子的弟子子贡对此深恶痛绝，很想找个机会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学无术的官僚。

    这一天，洲仇又聚集了一帮人胡言乱语，不断谩骂、诽谤孔子。子贡恰巧从路旁经过，便走到洲仇跟前说：“你们说这些废话，全都是信口开河，我的老师是诽谤不了的。别人的贤德好丘陵，还可以超越过去；我老师的贤德好比太阳和月亮，是无法逾越的。虽然有人要自绝于太阳和月亮，这对于太阳和月亮而言又有什么损伤呢？只不过显露他不自量力罢了。”

    洲仇接过来立即讽刺道：“唉哟哟，瞧你吹得多么神气，你老师伟大！伟大得如同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呸！你老师那些丑事众所周知。那一年，他痴心妄想，官迷心窍，跑到卫国去拜见卫灵公的夫人南子，想通过枕上关系捞个一官半职，真是丢人现眼！”

    子贡不慌不忙地反驳：“姑且不说你胡编乱造。就算真有其事，那又算得了什么。君子也是人而不是神，谁都难免会有点过错，但君子的过错如同日蚀和月蚀一样：他的过错，人人都看得见；但他改正过错之后，更加光辉灿烂，人人都仰望他、尊重他、崇拜他。”

    洲仇见正面进攻不是子贡的对手，便调转话锋：“佩服，佩服！早听说过端木先生才智过人，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比你老师强多了。”

    子贡道：“此言差矣！拿围墙来作比喻吧，我家的围墙和肩膀一样高，而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丈高，如果找不到门进去，就看不见里面的宗庙多么绚丽，房舍多么堂皇。能找到我老师家的门进去的寥寥无几，像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人自然摸不着半点门路，因此只能说些坐井观天的话了。”

    子贡妙语连珠，说得洲仇心服口服，懊恼不已。洲仇当众向子贡表示歉意并感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孔子先生的确是一位好先生。”

 [点评]：

    在这则舌战论辩故事中，子贡妙语连珠，将其敢于言谈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三次出击，都妙用比喻并将对手洲仇巧妙地置于比喻之中，挫对手于无形，妙不可言。

    第一妙喻，帖切合理，惟妙惟肖

    子贡一开始就把“老师的贤德”比作“太阳和月亮”，他的比喻并不着眼于比喻物和被比喻物的相似，而是着眼于两者之间的关系；倘孤立地看，可能较难看出比喻本体和喻体间有什么相似之处，但如果从孔子的贤德与太阳和月亮的光辉的关系来眼，我们就会觉出这两个比喻的帖切合理了。子贡没有直接驳斥洲仇的诽谤，而是以这样的比喻，惟妙惟肖地引出孔子品德的高尚，可以说，话里的意思已经说得比较明白了，让人感到洲仇漫骂孔子、诽谤孔子那只不过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罢了。

    第二妙喻，独特新颖，出人意料

    面对对手再次“讽刺”，子贡又把“君子的过错”比作“日蚀和月蚀”。在这里，子贡没有直接反驳说孔子没有错误，而是把孔子的过错比作“日蚀和月蚀”，一番比喻便把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君子的过错”形象地表达了出来，虽然比喻让人觉得有些夸张，但听起来却痛快淋漓，极为过瘾。这样的比喻不仅出人意料，而且也做到了反驳的出人意料，在这里，子贡对孔子的评价又是那样客观、那样实在，让人们感受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第三妙喻，游刃有余，恰到好处

    洲仇见正面进攻不是子贡的对手，便调转话锋夸赞子贡，洲仇一句“看来你比你老师强多了”，表面是在夸赞子贡，实则是在贬低孔子。面对对手再次地不怀好意，子贡巧妙地把“师生的学识（水平）”比作“围墙的高低”，一句“我家的围墙和肩膀一样高”，剖析自我，降低自己，比喻实在，突出自己的实际水平（学识）。一句“而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丈高”，道出了孔子学识高深和渊博。前后比喻形成对比，随和中不乏清醒，谦虚中蕴含客观，让对方找不出反驳理由来。这样设喻真是游刃有余、恰到好处，让人信服，这样既让人感到弟子真诚和谦虚，又使人加倍感受到孔子知识的渊博。

    总之，子贡的三个妙喻，前后相承而又相映成趣，生动形象而又贴切传神，给人以浑然天成之感，增添了辩论的力量和气势，结果终于使洲仇心服口服，改变了对孔子的看法。子贡出语不凡，凭自己的辩才维护了恩师的尊严。
  （本文原载《演讲与口才》学生版2007年第6期）

[em01]学生版???
学生的作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