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red][B]从《论语》看儒商子贡的思想[/B][/COLOR] 作者:孙开泰
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生于公元前520年,卒于公元前456年。春秋末期卫国(今河南浚县)人,是孔子的学生,曾在于曹、鲁之间经商,富有以致千金。是孔子的学生中最为富有的人,也是春秋末儒商的代表人物。本文仅从《论语》来分析子贡的思想,以求教于专家学者和同志们。
一、孔子与子贡论经商之道
孔子的弟子子贡是商人,但他不是向孔子学的经商,在他为孔子弟子之前,已经是商人了。《韩诗外传》与《尸子》都曾记载“子贡,卫之贾人也。”可见子贡是商人而学儒。在孔子的眼里,子贡的长处是“语言”而不是经商。但孔子的确与子贡讨论过关于经商的问题。《论语·子罕》记载:“子贡曰:“有美玉於斯,韫匮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这是子贡与孔子的对话。子贡说:“这里有块美玉,是拿一个匣子来收藏起来,还是找一识货的人卖掉呢?”孔子说:“卖掉它!卖掉它!我在等待一个识货的人哩!”但是,在《论语》中论及买卖的只此一处。子贡虽是商人,而《论语》只出现一次论商贾之事,可见孔子并不重视商业。
当然孔子的商品观念还是有的。而且,孔子对子贡经商的本领也是称道的。《论语·先进》说:“子曰:‘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这是说颜回在知识与道德方面是差不多了,但是却常常贫穷得没有办法。子贡则是不用官府之资,不受官府之命而自己出钱做买卖,(‘不受命’用俞樾《群经平议》说)对于行情竟然常常猜中了。从孔子的语气看来,他对子贡是很欣赏的。由此可见,儒门虽不崇尚经商,但不反对经商。而子贡则是将孔子的儒学思想运用于商业活动。成为先秦时期的著名儒商。
《论语.颜渊》记载: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子贡的提问常常关乎重要。这一章是因子贡问政,孔子从而道出“民无信不立。”的重要思想。子贡在经商之道中深知誠信的重要,他以孔子的“信”的思想来指导经商,从而成为先秦儒商的主要代表人物。
这里所说的儒商,是在春秋中后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原本由官府经营的官商,遂渐出现了不靠政府出资而由私人经营的私商。子贡就是这样的“不受命”的私商。关于春秋战国私人商业的兴起,张荫麟先生所著一本通史著作中有专章论述“商人阶级”的出现。这本论著论述春秋战国社会,不只是讲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而且用专章的篇幅来论述商人阶级在当时社会上的作用。是很值得我们重视的。
二、子贡在孔子弟子中的地位
1、 子贡长于“语言”,有外交才能:
儒家的学科中有四科:“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论语·先进》)这里没有商业的科目。子贡在孔子学生中的分科在“语言”。
子贡长于外交,曾出使一些国家,《论语·先进》说:“子贡,侃侃如也。”这是说,子贡经常是理直气壮、从容不迫的样子,在任外交使节时很善于辞令。子贡的外交本事在孔门弟子中是出类拔萃的。
《颜渊》记载: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这是子贡问孔子交友之道,孔子回答说:“忠诚地劝告他,引导他,如果他实在不听,也就算了。不必自找侮辱。”子贡牢记老师的教导,并且发挥其交友之道,这与他能成为外交家也很有关系。
子贡长于语言,善于外交,对礼节仪式等很重视。《颜渊》记载: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
这是子贡关于文彩与本质关系的论述。卫国大夫棘子成说:“君子只需要有良好的本质就够了,还要那些文彩干什么?”子贡说:“可惜啊,先生如此论说君子关于本质与文彩的关系,那是搞错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文彩犹如本质,本质也犹如文彩。两者都同样重要。若是把虎豹与狗羊的兽皮上有文彩的毛全部拔去,所剩下的皮革区别也就不太大了。”子贡用不同类的兽皮,如果除去所有的兽毛,那么就不同类的皮革而言就很难区别了。以此来说明文彩与本质一样重要。从而批评了棘子成不重文彩的观点。
《韩诗外传》卷九第十五章记载:“孔子与子路、子贡、颜渊,游于戎山之上,”孔子要他们各人谈各人的志向。其中子贡说:“得素衣缟冠,使于两国之间,不持尺寸之兵,升斗之粮,使两国相亲如兄弟。”孔子曰:“辩士哉!”这里子贡说他的志向是要做一个和平的外交使者。他只要穿素白的衣服,戴缟做的帽子,在两个国家之间作外交联系工作,不动用干戈,也无需消耗多少粮食,就能使两国交好如亲兄弟一样。孔子称赞他是“口才十分好的辩士”。子贡如此的和平外交的愿望,在今天看来也都是非常可贵的。
在孔子于陈蔡绝粮时,孔子“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然后得免。”(《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这是说子贡在孔子危难的关健时刻,以他的出色的外交才能,使楚昭王出兵解救了孔子困阨于陈蔡之围。他善于辞令,在鲁、卫两国当过官,聘问各诸候时,所到之处,受到重视,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据传说,齐将伐鲁时,他游说于齐、吴之间,最后使吴国出兵伐齐,齐败而鲁得救。
2、 子贡是孔子的得意弟子之一,与孔子感情特别深厚:
《论语·公冶长》记载: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这是说子贡资质仅次于颜渊,“颜回只要听说一份就能推知十份,子贡听说一份,则可推论以知道二份。”在孔子眼里,子贡是他弟子中的高材生之一。《公冶长》记载: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这是说子贡懂得孔子仁的要点“我不喜欢人家强加给我的,我也不会强加给别人。”只是孔子认为他还不能完全实行。但是在孔子的弟子中子贡也还是很不错的了。
《公冶长》记载: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这是说孔子对子贡评价较高,说他能成大器,比喻他是祭礼用的“瑚琏“之器。
子禽问於子贡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也与?” (《论语·学而》)这是说子禽问子贡,孔子到一个国家就能听到这个国家的政事。他老先生是求人问来的还是别人主动告诉他的呢?子贡说他老人家是靠温和、善良、恭敬、节俭、谦让来求取的。他老人家得到的方法,与别人是不同的吧?可见子贡能懂得孔子的思想,能解人之惑。
《为政》记载: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公冶长》记载: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又《卫灵公》记载:子贡问曰:“有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这是说子贡向老师请教的都是重要问题。他关心为人最重要的纲领,即可以成为人一生的准则的是什么?孔子告诉他,这就是恕道,即“自己所不愿意的,也不用它来要求别人。”
《宪问》记载: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贡曰:“何为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论语·宪问》)
又:子贡问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论语·卫灵公》)
这些都是说孔子重视子贡,把子贡当成知己,时而对他发表重要的人生的感叹。《阳货》记载: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这也是子贡在关鍵的时候,引出孔子对其哲学思想的阐发。《子张》记载:卫公孙朝问於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於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这是子贡论求学之道:要识其大者,要有孔子“三人行必有我师”的精神,时时、处处向人学习,所以孔子无常师。这也可见子贡对孔子的为人十分了解,所以才能对孔子有比较正确的看法。
子贡与孔子师生之间确实感情深厚。《孟子.滕文公上》记载:孟子曰:“昔孔子没,三年之外,门人治任将归,入揖於子贡,相向而哭,皆失声,然后归。子贡反,筑室於场,独居三年,然后归。”这是说,孔子死后弟子们都守孝三年。三年后各自收拾行李要回去了,他们去向子贡告别,互相都放声大哭,然后才各自回去了。只有子贡又回到孔子坟旁重修小屋,在那里独自住了三年,之后才回家的。由此可见子贡与孔子的感情要比其他弟子要更加深厚。
三、子贡的为人:善恶分明、知过必改
《论语·子路》记载: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
“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子贡尊师之教,是个善恶分明的人。孔子曾与子贡讨论憎恶什么?子贡说他“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论语·阳货》) 即“憎恶那些偷取别人成果为已有的所谓聪明人,憎恶那些毫不慊虚而自以为勇敢的人,憎恶那些善于揭人荫私而自以为正直的人。”
子贡善恶分明但能实事求是,他甚至于为亡国之君的商纣说公道话。《论语·子张》记载,“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即是子贡说:商纣的坏,并不是如传说的那么坏。所以君子憎恶居于下流,若是一居下流,就把什么坏事都强加于他的身上了。
《论语·宪问》记载:“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这是说子贡好品评人(或说讥评),虽然孔子并不肯定他这一点,但反映他为人正直,敢于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有时难免苛求与刻薄。
《论语·子张》记载: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这是说子贡关于改过的思想,很有独到之处。他认为有道德修养的君子若是犯了错误,就好比日食和月食那样,其过错人人都看见了,其改正了错误,人人也都很敬重他。这是讲的道德修养的重要内容。
关于子贡改过的故事,《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孔子卒,原宪遂亡在草泽中。子贡相卫,而结駟連骑,排藜藿入穷阎,过谢原宪。宪摄敝衣冠见子贡,子贡耻之,曰:‘夫子岂病乎?’原宪曰:‘吾闻之无财者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者谓之病。若宪,贫也,非病也。’子贡惭,不怿而去,终身耻其言之过也。”这里所说的原宪是孔子的弟子,鲁人,字子思。比孔子小36岁。隐居于卫。《新序》卷七《节士》记载:“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生蒿,蓬户……揉桑以为枢,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庄子.让王》也有类似记载。大意是说,原宪住在一间破屋子里,用蓬草作门,破瓦罐作窗户,但他在这里读书弹琴,唱歌十分乐观,一点也不为穷困发愁。有一天子贡骑着骠肥大马,穿着漂亮的皮大衣去看望原宪,原宪头戴楮皮帽子,手执藜木拐杖出来开门。子贡看见原宪衣衫烂缕的样子,非常吃惊,他可怜地说:“你怎么困辱到如此地步呵!”原宪却坚定地回答说:“我听说没有钱财叫贫,学问不行才是耻辱。我只不过穷一点,但决不是耻辱。如果去做不仁不义的事,而又专门在车马和衣着上下工夫,那才是真正的耻辱。而这一点我是绝对办不到的。”子贡听了心里感到非常惭愧,辞别原宪后,他一辈子都记着他对原宪说那不该说的话的过失。”子贡知过必改的精神是很值得今天我们学习的。而原宪所说的穷并不是耻辱,学问不行才是耻辱。做不仁不义的事,而又专门在车马和衣着上下工夫,那才是真正的耻辱。这些话,也是今天我们需要警惕的。子贡能够认识自己富贵而骄人的错误,在当时的社会里实在是难得。后来他与孔子的问对中他曾有“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论语·学而》)的问话。正是他牢记过去他探望原宪时以富貴骄人,曾说过“你怎么困辱到如此地步呵!”这样不该说的错话。可见他是真正改正自己的错误了。
四、子贡善于体会孔子的学术思想,
《论语·述而》记载: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
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
这是说子贡巧妙地探知孔子并不为卫出公辄与蒯聩父子之间争夺君位的事情辩护,能正确地认识孔子。据杨伯峻注,卫出公辄是卫灵公之孙,太子蒯聩之子。蒯聩得罪卫灵公夫人南子,灵公死,立辄为君。晋国的赵简子又把蒯聩送回,藉以侵略卫国,卫国抵御晋兵,自然也拒绝了蒯聩的回国。从蒯聩与辄是父子关系来看,似乎是父子争夺卫国君主的位子,和伯夷叔齐两兄弟相互推让君位,终于都抛弃了君位相比,恰恰成为对照。因之子贡引以发问,藉以试探孔子对卫出公的态度。孔子赞美伯夷、叔齐,自然就是不赞成出公辄了。能得知孔子对卫出公的态度,可见子贡是很有心计的人。
《论语·子罕》记载:太宰问於子贡曰:“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子闻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这是说太宰问子贡说:孔夫子老先生是圣人吧?为什么如此多才多艺呢?子贡说,这是上天要让他成为圣人的,又使他多才多艺。孔子听说后说:太宰了解我哟,我少年时代很穷,所以学会了不少的鄙贱的手艺,真正的君子是不必有这些手艺的。子贡深知孔子,说是上天要让他成为圣人的,又使他多才多艺。讚扬孔子知识面广,是多面手。
《论语·学而》记载: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子贡懂得“贫穷却不献睸取宠,富有却并不骄傲自大”。他问孔子能这样做怎么样?孔子认为“这样做还不如贫穷而且很快乐,富有而且喜好礼仪”。子贡说《诗经》说:要象玉那样开料、再锉、雕刻、磨光,就是说的这样的意思吧?
孔子说,子贡呀,你现在可以和我讨论《诗经》了。因为你能告诉一件事是可以由此发挥,举一反三。可见孔子是很欣赏子贡的聪明智慧的。
《公冶长》记载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由此可见子贡对孔子学说领会也是很深的,能观察、总结孔子学术思想,知道他对“性”和“天道”,是没能听说的。
《先进》记载: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这是说,子贡问孔子:“颛孙师与卜商(即子张与子夏)哪一个更贤惠些?”孔子回答说:“(就中中庸而言)颛孙师有点过分,而卜商则还没有达到。”子贡说:“那么颛孙师更强一点吗?”孔子说:“过分了就和没有达到一样不好。”这里可以看出子贡的提问的思想水平较高,其中涉及孔子的哲学思想中庸之道。
《雍也》记载:子贡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这是说子贡与孔子讨论的是关于孔子学说的核心----仁的问题,子贡懂得仁的主要内容,希望很高,要能广泛给予民众好处,并能使让大家都生活的很好。孔子认为,如子贡所说,已经不只是“仁”了,简直可以说是“圣”了。就是尧舜也是难以办到的。若是“仁”,只要做到自己想要站得住,也要使别人站得住;要使自己能办到,同时要使别人也能办到。能就近处的容易办的事着手做起,再一步步继续办下去,这就是实行仁的方法了。由此可见,孔子是把他十分重要的学说的原则与方法通过与子贡的讨论而讲了出来。这种仁的思想,也是子贡经商的原则,因此他的经商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大。
《宪问》记载: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於沟渎而莫之知?”
子贡说:“管仲不算仁人吧?当齐桓公杀了(管仲辅佐的)公子纠,管仲不为公子纠而死,反而去辅佐齐桓公。”孔子说:“管仲辅佐齐桓公,称霸诸侯,使天下都得到匡正,民众到如今都受其恩赐。若是没有管仲,我们都会披着头发,衣襟向左边开,成为落后的民族了。怎么能够像一般的民众那样,拘于小节,而在小山沟里为公子纠去自杀,而无人知道呢?” 这一章是因子贡问管仲的为人,引出孔子对管仲的评价,也是关系十分重要的问题。
《宪问》记载: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
子贡善于体会孔子的学术思想,“有仁德的人不忧虑,有智慧的人者不迷惑,勇敢的人不惧怕。”这三者正是孔子的品格。子贡的认识是很正确的。
五、子贡――孔子思想与人格的捍卫者
《论语》的《子张》篇有三段对话记载了子贡捍卫孔子的思想与人格。
其一:叔孙武叔语大夫於朝曰:“子贡贤於仲尼。”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这是说,鲁大夫叔孙武叔在朝中说:“子贡要比孔子强。”子服景伯将这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好比那房屋的围墙,我家的围墙就只有齐肩那么高,一下子能看见家里房屋的美好。我老师的围墙却有好几丈高,若是找不到大门而进入,就不能看见那宗庙的美丽,各种房舍的丰富多样。而能够找到大门的人并不多,所以叔孙武叔的话不也很自然吗?”这说明子贡能正确对待自己,能正确评价孔子。反映出子贡的优秀品质。
其二: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足俞也;日月也,无得而足俞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於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叔孙武叔在朝毁谤孔子,子贡说:“请不要这样做,孔子是不能毁谤的。别的贤人,好像是山丘,还是可以超越的。孔子却像太阳和月亮那样,没有人可能超越。若是有人自绝于太阳和月亮,那么这对太阳和月亮又有什么损害呢?不过是反映他自不量力罢了。”这反映子贡高度评价孔子的思想,并能反驳对孔子的毁谤,捍卫孔子的思想人格。
其三: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於子乎?”
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陈子禽对子贡说:“你对孔子是客气吧,难道孔子真的比你更强吗?”子贡说:“有道德的人的一句话,就表现他很有知识。也可以由一句话,反映他没有知识。所以说话不能不慎重。孔子之所以没人能比擬,就如同青天那样没有梯子能爬得上去。孔子若是得国而成为诸侯,或得采邑而做大夫,那真是要老百姓立足于社会,定能人人都可立足于社会。一叫老百姓前进,老百姓都能自己前进。一安抚老百姓,老百姓就会从四面八方来投靠。一动员老百姓,老百姓就会同心协力来办事。孔子他老人家,生得光荣,死却是很可惜。人们怎么能够赶得上呢?”可见子贡对孔子评价非常之高,又是何等捍卫孔子的思想人格啊!
像子贡这样捍卫孔子的思想与人格,在孔子的弟子中是少见的。这也反映子贡对孔子的学说了解很透彻,对孔子的为人也能深知,因此他才有如此的理论勇气。从中我们确能看出,他是孔门弟子中的重要人物,也是春秋战国儒商的代表人物。他的为人、他的经商的经验,颇为后来的儒商所重视,就是对今天我们从事商业活动也可以从中吸取丰富的营养。
——孙开泰(《儒商古今谈》群言出版社2005年1月第1版)
补充材料:子贡好废举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子贡好废举,时与传货资。”《索引》引刘氏 云:“废谓物贵而卖之,举谓物贱而买之。”
[B]作者简介:[/B]孙开泰,1940年5月生,四川纳溪人,汉族,1963年毕业于云南大学历史系,即在中国社科院历史所工作,1964年10月至1973年2月为研究实习员、1979年3月至1987年7月为助理研究员、1987年8月为副研究员、1994年8月31日为研究员、1999年8月为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硕士生导师;后为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历史系中国古代史专业博士学位论文答辩委员会委员、博士后出站论文答辩评委、先后任《管子学刊》编委、顾问、中国孙子与齐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中华孔子学会前秘书长、理事、学术委员、山西省社科院顾问,享受政府特殊津贴。 |